Ari(讀音“阿累”)是排灣族語“走吧!”的意思。
南迴, 一個多數台灣人記憶中既陌生又遙遠的一隅。
探訪南迴的這幾天,正巧遇上西南氣流,台灣南方有一團雲始終不散去。南迴公路雲霧繚繞,看不到藍藍的海,天空蒼白,雨一直下,沒有陽光。
朱平開著車,我坐在副駕駛座,放了加拿大民謠歌手Leonard Cohen的音樂。滄桑的嗓音唱著我們最喜歡的〈Anthem〉:
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. 萬物都有裂縫
That’s how the light gets in. 那是光照進來的契機
如同這趟南迴的旅行,你無法說這是完美的旅程,但正因如此,南迴的真實與樸實的生命力,才映照出了它的美。
南迴,是一段連台東居民都未必熟悉的地方,因為人煙罕至,所以有好多神秘的故事還藏在這,獵人追蹤師、部落奇女子、排灣族巫師的話、靦腆的植物雕塑家、凌晨時分補著魚的網、荒蕪盡頭的海。南迴處處有詩,安靜地存在著許多純粹的事物。
南迴像是一座有機的森林,沒有刻意的鑿痕,人事物都保持著原始的樣貌。我喜歡這樣的旅遊(Off the beaten track),一種探索及深度的旅行,能深入地方,看見當地人真實的生活。
第一站:大鳥
台東大鳥有個笆札筏布工坊,由部落媽媽所組成,我們來拜訪負責工坊營運的經理王曉彤。她希望布工坊能成為部落中心,自給自足。這裏沒有所謂的盈餘,多出來的是給小學、運動會、社區發展用的。
王曉彤做了一件事,讓全校大鳥國小的小孩都背媽媽設計的書包。每一個小朋友的書包上,都有自己媽媽袖的十字繡,小朋友看身邊的人都有了,也會催促自己的媽媽,久而久之,所有大鳥國小的小朋友,都有了來自工坊的包包,建立大家對工坊的認同感。工坊常常都有人在,小孩放學後可以來這找媽媽,寫寫功課。老人家可以教刺繡讓文化傳承下去。媽媽在部落有工作做,拿得出早餐錢,很有成就感。布工坊做出來的包包未必是我喜歡的美感,但它的價值不是產品的銷量和市場,而是成為部落的心臟,聯繫老中青三代。這就是社會企業,真正解決部落生活的問題。